candileaf

原来你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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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



—— 给现在还在的每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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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南太铉刚见到宋闵浩的时候,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彼时他正忙着改风格,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闻所未闻的各类hiphop,对每一个能够完美消化这种歌曲的人报以九分的羡慕掺上一分不能明说的嫉妒,不管是vocal还是rapper —— 现有的竞争力已经让他觉得前路一片黑暗,这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实力强劲的,南太铉忍不住皱了眉头。

 

然后他立刻把不知何时胶在那人身上的视线拔回来,噌的一声缩回窝里去。

 

 

 

02.

宋闵浩有个不为人知的歌单,就像宋闵浩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这个歌单叫做“新建歌单1”,里面只有一首歌,乍一看很像是不小心创建错了的,小心翼翼地存放在角落里,丝毫不引人注目。

那歌单里只有一首歌,南太铉唱的雪之花。宋闵浩不怎么听成员们的歌,大家朝夕相处难免有点儿害羞。这首雪之花是他手机里储存的为数不多的成员的歌之一。

 

南太铉录音那天义正言辞地禁止成员围观,他左耳进右耳出猫着腰溜进去。十九岁的南太铉实在算不上好看,八字眉兔子牙,嶙峋地像根电线杆子,脸上带着常年睡不饱的倦意。然而躲在暗处看着那孩子闭着眼唱歌,头顶灯光笼罩出温柔的阴影,那一瞬间他仍能感受到心动。

 

宋闵浩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他喜欢躲在暗处看着南太铉,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做贼一样的。舞台追光停留在南太铉的鼻尖,八字眉兔子牙,呼吸声打在他心口上。

 

他心里尽是温柔。

 

 

 

03.

Show me the money决赛的时候,南太铉没敢看。

 

他说困 —— 为了证实自己的理由真实可信,硬生生地憋出了好几个饱满的哈欠 —— 早早地裹了被子在床上笔直躺好。担心听到外面三个吱哇乱叫,还特意把卧室门仔细关上。

 

他不想承认他其实是怂了。

他南太铉何时怂过,不管是面对生死攸关的淘汰赛还是仍有生疏的颁奖礼,他都是镇定自若胆大包天的那一个 —— 可今天他居然怂了。

南太铉自暴自弃地踹开被子,连枕头也扔在一边。手机息屏了,他把它按亮,又息屏,又按亮。夜色像浓稠的巧克力把他包裹起来,他心里纠结如同十六岁的思春期少女。

 

他当然希望宋闵浩赢 —— 且不说宋闵浩本身有赢的实力,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赢自然是太可惜了一点。可他心里分明有另一个声音叫嚣着,别赢、别赢 —— 宋闵浩每向那个目标迈出一步,他心里的声音就愈加清晰到震耳欲聋。

他打心眼儿里担心,担心宋闵浩的好、宋闵浩的才华、宋闵浩的魅力全都明明白白地落到别人眼里去,越来越多的追捧将宋闵浩和他越隔越远。

 

南太铉觉得他自己没救了。

 

 

 

 

04.

Johnny向来是“人不如猫”系列的代表角色。

可以窝在粑粑的被子里,被粑粑线条优美的小胳膊拎起来,作为宿舍里唯一的小公主享受其他猫猫狗狗的优待 —— 实在是天堂般的生活。

 

Johnny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些待遇都是要以耳朵生茧为代价的。

 

“Johnny,太铉今天又不回我消息了,我要不要打电话给他?“

“Johnny,我写了一首歌想给太铉唱,我怎么跟他说?直接说的话太铉会不会觉得我很奇怪?”

“Johnny,太铉长胖了,脸肉乎乎的好可爱,我老是想伸手戳他的脸。”

“Johnny,造型努娜说回归的时候太铉要染金毛,好想看看什么样子啊。”

“Johnny,明天又要休假了。好讨厌,我想休假,休假了我又想太铉。”

 

Johnny费了老大力气摇摇晃晃地蹭到床上,一打眼儿就看见她帅气逼人的粑粑捂着脸陶醉在南太铉出演的毫无剧情的网剧里,连忙跳下床,能躲多远跑多远。

 

 

 

05.

南太铉推开录音室的门走出来,发现宋闵浩躺在沙发上睡的呼噜山响。

 

他们今天喝了不少酒。喝到半路突然来了灵感,在酒摊子上找笔而不得,宋闵浩急的不停转圈 —— 于是干脆提着酒跌跌撞撞地回到录音室来。词曲写好,居然还能录了音 —— 不过直接影响就是宋闵浩刚录完音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陷入昏迷状态。

南太铉伸出脚尖从地上的瓶子丛林里勉强拨出一条路,无声无息地坐在宋闵浩身边,动作如同深夜里猫咪潜行。灯开了一盏,烧酒瓶子泛着微光,像鬼火,像妖魔鬼怪绿莹莹的眼睛。

宋闵浩最近在为了回归而减肥,减肥过程辛苦而卓有成效。下巴尖细如同小陀螺,有点儿胡渣没剃干净 —— 原本应该有几分性感,可惜配上眼下一圈青黑,并无丝毫性感可言。

 

南太铉伸出一只手指点在他下巴上,下巴是尖的,很硌人。宋闵浩睡梦里不满地咕哝一声,轻轻浅浅,小婴儿吐了个奶泡。

 

南太铉看不见他自己笑得像个傻子。

 

 

 

06.

宋闵浩极其缓慢地按住门把手推开门,果不其然看到河率睡着了,南太铉也睡着了。一大一小两个奶团子一人霸占一张床,气氛是一派静谧祥和。

宋闵浩轻手轻脚地给河率掖了掖被子,然后凑到南太铉床前。怕吵醒了他没敢坐下,捞了个坐垫在地上恭敬跪着,呼吸也努力收起来。

 

南太铉最近累,他知道。担当专辑的主制作人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压力巨大可想而知。南太铉晚上总也睡不着,晚上关了门就翻来覆去,大半夜的还上声云听歌点赞。南太铉没说过什么,可是他知道。

 

宋闵浩轻轻低下头,想离南太铉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南太铉细小的呼吸扫在他脸上。羽毛软绵绵地挠脚心,挠的他一阵慌乱。

他突然想起记忆深处的第一次心动。转眼间三年过去,他早已不是过去的自己,南太铉也不再是初见的模样。但每每凑近,他仍是心动地无法抑制,像是一瞬间回到十九岁的光阴里去了。

 

 

 

07.

他们有过很多次拥抱,很多次黏糊糊的互相喂食和很多次意味不明的牵手。他们曾经一起看展购物逛艺廊,他们曾经写了各种各样的歌互相听,无聊的时候呆在一起消磨或长或短难熬的时光。他们曾经以为自己是对方的至亲,就算做不成爱人,也得是无话不说的好哥们儿。

 

然而终有一天断了联络,对方的消息要通过新闻才能知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他。

 

宋闵浩不知道南太铉清了ins关注,不知道南太铉什么时候写了那么多各类曲风的歌曲,不知道南太铉为何争议缠身,不知道南太铉 去了LA,不知道南太铉晚上是不是还会睡不好,也不知道南太铉怎样做了那么多艰难而残忍的决定。

就像南太铉不知道宋闵浩什么时候和别人合作了新歌拍了限制级的MV,不知道宋闵浩为什么传了莫名其妙的绯闻,不知道宋闵浩居然拿到了无挑的资源,不知道宋闵浩烫了让人一言难尽的卷毛,不知道宋闵浩又开始爱心泛滥支持公益,也不知道宋闵浩什么时候知道并且接受了一切。

 

可过去的亲密还历历在目,清楚地像是一个难堪的玩笑。

 

 

 

08.

首尔下雪了。
南太铉趴在窗台上朝外看,窗外一片银装素裹。雪花落在他鼻尖上,他打了个喷嚏。


南太铉喜欢雪。虽然他在雪地里爱摔跤 —— 他在哪里都爱摔跤,雪地不过是增大概率而已 —— 总有个人寸步不离地跟在他后面,他刚一趔趄就大呼小叫地冲上去扶住他。
南太铉仍能记得那种心情。他在雪地里走着,偷偷绊自己一脚 —— 转眼就砸到宋闵浩怀里。宋闵浩招架不住他的重量,于是包着他滚出老远。他窝在宋闵浩粗糙的羽绒衣里闷闷地笑,吭哧吭哧 —— 一只奸计得逞的肥兔子。


他现在在自己家里。这种生活已经过了好几个月,每天逗猫发歌看电影,自得其乐。虽说通稿只是刚刚发生的事,实际上他早已习惯这种状态。
说到底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多少次摔跤被扶起,多少次在雪地打滚,多少想说而说不出的心情,多少热切的爱与期待,时候到了,就都能忘了的。无法挽回的事实,早点忘记于人于己都是解脱。

 

可他不想忘记。有些事情,有些曾经肆意翻滚的情绪,他死也不想忘记。




09.

宋闵浩做了个梦,梦到十七岁的自己。


十七岁的宋闵浩最近有点心事。

十七岁的宋闵浩并不时常有心事。他是个话少的胖子,在班里毫不起眼。他有幸福的家庭、稳定的朋友圈和稳定的兴趣爱好,平日里并没有很多事情能扰乱他的思绪。

可是最近有件事情,每时每刻都让他烦恼。

 

他喜欢上一个人了。

 

表志勋每天都在他耳边大声朗诵少年维特之烦恼,怂恿他大胆追求少年时代纯洁的爱情,免得老了之后追忆逝水年华的时候白白后悔 —— 他被催的烦,心里如同各色毛线团搅在一起找不到出口,脑子一热居然同意了。

 

这天宋闵浩早早埋伏在心上人教室门口,伪装成无辜的路人。等待的时间如同冬眠一样漫长,那人终于从教室走出来。

宋闵浩赶紧一个箭步窜上去,把人吓了一跳 —— 服服帖帖的刘海带着少年的稚气,个子还没拔高瘦瘦小小的,八字眉兔子牙,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有点可爱。

 

正当九月,秋高气爽。阳光金灿灿,天空蓝的深邃广远。微风夹杂着不恼人的暖意打着卷儿吹过来,初秋桂花的香气一瞬间变得醇厚。

 

“我想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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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姜胜允接到的祝贺短信从十二点开始几乎就没断过。
他乐呵呵地一条一条看下去,大都是什么“新歌真好听”、“音源大发”、“嗓音超棒”之类的。
姜胜允统一回复谢谢加个爱心,个别熟络的才多回复一点。比如成员们,比如关系好的前辈,比如 ——


姜胜允愣住了。
他眨了眨眼,又定睛看了一遍,和刚刚看到的毫无二致。 
“新歌超棒,很厉害嘛姜胜允。”
他想也没想就回拨过去。

对方接起电话的时候,姜胜允没发现他自己手抖的像筛糠。一块棉花堵在喉管里,严严实实,他梗着脖子连气声儿都发不出。

南太铉的声音很久没听过了,再听到的时候并无丝毫陌生感。

“打电话干嘛?哥今天应该很忙才对啊。”
“感谢我夸奖你的歌吗?干嘛客气,我说的是实话,我很客观的。”
“不会是问我怎么会听你的歌吧!这有什么奇怪,吃睡吃和千年恋爱我也看了啊。”

姜胜允手指沿着裤缝攥紧,终于憋出一句话,然而声音如同指甲盖儿划过黑板,全无细腻。
“你好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儿,过了很久才传来小小的抽鼻子声音。
“好。你们好吗?”

姜胜允手陷进裤子里,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 宋闵浩好吗?”

他就知道南太铉得问这个。
“他挺好的。”

又是一阵漫长的间隔,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搭了腔儿。声音里带着十二分的胆怯,他终于明白刚才的镇定自若只是强撑。

“......哥在宿舍偶尔提提我,偶尔就好...... 时间太久,我怕闵浩忘了我了。”

姜胜允不记得他如何回答,也不记得怎么挂了电话,他整个人仿佛都不是自己。

他恍惚中想起他刚刚见到南太铉的时候。声音细嫩里有点儿奶,和他不同。比他小几个月个子比他还高。沉默寡言不易接近,处熟了才知道是羞怯罢了。




姜胜允狠命揉了揉眼睛。釜山男人不流泪,他不过是眼睛痒了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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